*虽然会打单tag,但是这是一篇all周【洁癖党请左转】
*虽然这是一篇军阀*商人之子的点文,但是里面不涉及历史【考据党请右转】
*蠢作者对于民国时期的设定一概不知,所以不接受这方面的批评。
*这是夜轩大大的点文。其他点文的筒子们不要急,让蠢作者慢慢来。
*爱小周,爱你们
1
元宵的时候,周府的大门上挂起来两盏通红的灯笼。
周泽楷没有在家吃家里掌勺精心制作的汤圆,他披着貂皮的大衣,安静地倚在周府门边,红艳的灯笼在没有烟火气的脸上映出一片红淡的微光。
可是他表情淡漠,精致好看的眉眼都以最自然的方式舒展着,在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感。
他望向原本的元帅府的方向。
那里面本应该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就跟他当时在时一样。
思绪被脸边掠过的寒气放空了起来,周泽楷伸手紧了紧毛绒的衣领,眸子转向了暗色里某个不知名的方向。
他倚在门边的姿势静默,颀长的身子透出点轻淡的落寞,好像是一个等待的姿态。
但是也无人可等。
江波涛和孙翔昨天一同过来,匆匆地送完礼物就离开。
眉目温和的军官笑着说军统里还有事情亟待处理,声线沉稳,带着点平日没有的郑重。
眼前再次闪过江波涛含着不明意味的笑意的脸,周泽楷转了转视线,睫毛垂了下来。
晚上的风有些凉,吹在脸上的时候,似乎带了点要剥夺掉所有的温度的凄寒。
周泽楷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后,再次紧了紧外套,垂眸转身要走回府去。
周府的地界处得偏僻,平日的门前少有人来,现在的元宵节,安静得悄无声息,远处却极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马蹄声。
那声音急促又沉稳,周泽楷皱眉,停步侧身去望。
路的转角处横进两匹黑色的军马,周泽楷眯了眯眼睛,隐在门后的身子不自觉地摆出了防守的姿态。
两匹马混杂着的踏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骑马的人军绿色大髦的衣角低扬在漆黑的马鞍上,恍惚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张扬又锋锐的姿态。
马蹄的声音直冲而来。
周泽楷瞳眸猛地一缩,他的身子一撤,果断地转身往后走,黑色滚边的大衣在空中匆匆划起个圆形的弧。
可是晚了,下一秒,他的胳膊就已经猛地被人用力地钳住。
那人似乎是直接从疾驰的马上跳下来的,军靴砸地的那一瞬间,周泽楷已经被强硬地按在了门板上来承受一个灼热的舌吻。
温热的舌被逼得无处可躲,只能被死死地纠缠着,周泽楷蹙着眉难受地抬高了下颔,被男人过渡过来的津液因着长驱直入的舌而无意识地被吞咽了下去,这样亲密的举止令周泽楷胸膛起伏得厉害,被全面压制住的身子紧绷着挣扎了起来。
“少天,冷静点。”
夜风里,喻文州的声音柔柔和和地传了过来。
黄少天的动作一怔,仿佛瞬间反应过来一般,原先深沉到墨黑的曈色稍稍清明了些。
周泽楷喘息着呼着气,感觉压在身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然后向后撤出了丁点的距离。
他还是这么强势地堵在他面前,深绿厚重的大衣带出点反常的压迫感。
周泽楷抬眼看清楚久别的蓝雨副将的脸,弯臂格挡住了黄少天的胸膛。
黄少天于是安静地垂下眸,去看府门一边的灯笼的红火下,脸容精致又清冷的周泽楷。
他的样子没变,黑色的一圈绒毛衣领下,脸色苍白得失色,只被灯笼的红光映出一点浅薄的色彩,但又在深黑的眼眸里沉沉地湮灭下去。
太久的分别,反而没有半点浅淡他留在他记忆里的样子。
他依旧眼瞳漆黑,脸容精致,只是换下了一身军装,裹在黑色貂衣里的身形颀长瘦削,带着种令人心酸的倔强姿态。
黄少天不自觉地,伸手替他整了整散乱开的衣襟。
“……没,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太久没见老同学,一下子见到了……”一向健谈的人此时声线低哑,他望着堵在身前的人,心脏处积蓄着的情感沉沉地压得他的眸色都黑得如同子夜。
“我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出的事怎么还是蠢得跟个小屁孩一样……”
“少天。”
喻文州无奈地打断自家副将已经语无伦次的话,他从黄少天的身后向前一步,解救出了浑身紧绷着的周泽楷。
“好久不见了,周将。”
沁凉的风里,喻文州的声线温润,嘴角的笑意清清浅浅,格外地得体。
周泽楷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笑。
“喻将军。”
他说话时的声线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变,柔软又清淡。
喻文州的眼瞳里染上了些许的暖色。
“这几天一直赶路,总算在今天赶过来了……”年轻的将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递给他一个纸盒,“佳节快乐,周将。”
他手里的盒子包装粗粝简陋,好像是用随手捡到的纸片包装好的礼物。
周泽楷认认真真地望着那个长方形的盒子,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本来是想直接拿给你的,可是队长偏偏还要讲究什么包装。”黄少天看清了周泽楷的犹疑,伸手接过了盒子,直接放在了周泽楷的手里。
“打开看看。”
2
那是一把枪。
熟悉至极的样式,似乎历尽锻造过的每一寸都跟他契合得完美无疑,只要一拿到手,便能精准又熟练地找到最合适的握枪的位置。
简直跟被他尘封在奠台上的荒火一模一样。
周泽楷瞠大着瞳孔,细软的指尖缓慢地摩挲过枪支泛着海蓝色的枪身,落在上面的目光带着点破碎般的颤抖。
——他明明都已经如此努力地,不让自己再有一丝希冀了……
“为……什么?”
“嗯?怎么了,不喜欢吗?”
黄少天没能听清楚他嗫喏的话,却看清了他苍白的颊和漆黑的微颤的睫毛,心里霎时冒出种微妙的刺痛的感觉。
“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啊,周泽楷,当初老叶那家伙把荒火送给你的时候,你不还笑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看到了我跟队长送的就这幅表情啊。”
“少天,你少说两句。”
喻文州的目光沉静,他望着低着头的人,声线沉稳。
“不想要的话,还回来也没关系。”
“喂,队长。”
周泽楷身子一怔,他错愕地抬眼,望向站在面前的喻文州。
“我们没有想让你为难。”
喻文州对上浅薄光色下,那双恍若收敛着万千夜色的眸子,略略地弯了弯嘴角。
“当初意外地发现锻造这把枪的材料时,就想要再造一把和叶神送你的荒火一模一样的左轮,但是因为要再找到当初的工匠,所以稍微费时了些。”
“等到终于完成了的时候,才听说你辞军经商的事……说到底,是我们错过了送出的时机……”
“要是觉得困扰的话,还回来也没关系。”
还回来也没关系……
周泽楷微微皱着眉,望着喻文州嘴角像是勉强挂住的笑弧,握着枪柄的手指略略地收紧。
“抱歉。”
他的这句道歉一说出来,喻文州脸上的表情一变,嘴角的笑像是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一般,唇线渐渐抿紧起来。
“……是吗?”
把枪递回来的那只手瘦削又漂亮,衬着海蓝色的枪身,在夜里泛着玉般的淡光。
就是这样的一只手,在军校毕业时从叶修的手里接过那把乌红色的荒火时,配着漆黑璀璨的眸和唇角霎时扬起的惊喜又明丽的笑意,不知道看痴了多少的人。
那把叶修为他锻造的枪跟着周泽楷一直走到了最后。
可是,他的这把却被拒绝了。
明明他花的心思不比叶修的少……
“……还真是不公平哪。”
嗯?
周泽楷愣怔地注视着他。
黄少天却是啧了一声,直接叩上了他的手腕,将那只拿着枪的手推了回去。
“别故意让人生气啊,周泽楷。”
“我和队长两年之前就开始找人锻枪,又紧赶慢赶地在今天给你当礼物送过来,你就算不喜欢,也好歹体谅我们一些啊……就笑一下也行啊,行不行?”
就像当年对着叶修那家伙笑得那样……
“……”
周泽楷调转视线对上了黄少天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瞳,愈发不知所措起来。
他一点也不明白手里这把枪所代表着的意义,但是却觉得分量十足,重得他要承担不起。
而且,他已经没有再握这把枪的资格。
明明荒火都已经被他束之高阁,难道还要他把这把枪再扔到周家祠堂上吗?
“这把枪名字都取好了,就叫碎霜。”
碎霜。
周泽楷一怔,握着枪柄的手指蓦地收紧。
“还是,那位师傅取的?”
“哦,是啊,那个老家伙好像已经听说过你了,对拿着他的作品的你还是很满意的呢。”
黄少天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怎么样,是很配吧?”
“……”
沉默着,周泽楷的指尖紧紧地叩上了枪柄,他垂下眼眸,许久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喻文州一愣。
周泽楷收回了手,握在手里的碎霜被掩在了宽大的袍袖之下。
“谢谢。”
他道谢的时候,一直无甚表情的精致的脸展露出一点柔软真实的笑意,掩在睫毛下的眼瞳里倒映着灯笼煌煌的光,好像积落着漫天的星辰。
碎霜暗蓝色的枪身在他的袖口下晃着明晰的光。
喻文州忽然觉得,这时候对着他们两个笑着的青年,比当年站在叶修面前的人,更耀眼,更漂亮。
他于是眨了眨眼,笑着凑了上去。
晕红的灯笼光线下,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喻将军眼瞳清澈,铺就的满满的柔和。
周泽楷悚然一惊,眼瞳警惕般地微微瞠大,但是喻文州柔软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一路飞奔带来的清冽的夜的气息霎时间晕染开来,周泽楷望着极近的深邃的瞳,竟有些微微的出神,愣是受住了这个温温和和的吻。
清凉的夜风里,喻文州离开他的唇后,嘴角勾起了孩子般欣悦的弧度。
“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是少天开的头,那就由我来收尾好了。”
他说的是黄少天见面一话未说就吻上来的举动。
黄少天在一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这次见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机会再遇见。”喻文州笑着,平日里的礼貌和疏离通通地收敛了起来,他似乎是要格外珍重这短短几十分钟见面的时间,于是将几年来积淀下的一点一点的思念和情感在此时全部都交付出来。
也不管一直以来都懵懵懂懂的第一将军是否承受得住。
黄少天稍稍地站上前,微微阻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们的时间也不多,等会儿就要去赶回程的火车了……”
周泽楷有些错愕地望了他一眼。
“虽然知道之前老叶那家伙已经来过了,但是果然还是想要再劝劝你……不过要不是没有你弄的这一出,我和队长大概还下不了决心来找你吧……”
今天晚上蓝雨的两位主将都反常得厉害。
周泽楷抿唇,沉默地望着表情异外严肃的黄少天,有些微微地晃神。
一些已是很久远的记忆不停地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是军校里初见时黄少天带着些挑衅的笑,喻文州在相处中一点点逐渐真实起来的笑意,韩文清站在他身后纠正他姿势时紧锁的眉,还有叶修将荒火递给他时,微微挑起的眉梢。
那些尚且明晰的记忆像是愈缚愈紧的网,使周泽楷锁紧了眉,碎霜被紧紧地叩进了掌心里。
那时候一切都还明媚,他前方的路明丽宽广,尚没有把自己的前程封杀,陷进这样行不由心的境地。
虚虚晃晃的光影里,周泽楷再抬眼去望站在面前的两人的脸,眼底光色沉浮,好像是在看一场逝去多时的故梦。
喻文州凝视着他,心想这个人还是一点未变,柔软又认真,带着点直接到残酷的单纯,单纯得像个不懂情爱的孩子,使人做不出一点逾矩的举动。
他也舍不得使他惊忧,但是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所以必须得说出来。
黄少天微微阖上了眼,浅浅吸了一口气。
他的语调清浅,认真又温柔。
简简短短,一字一句。
——“周泽楷,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