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个异世·第二日·塞壬之歌·第四章
*all周
*一切都是苏小周，另外，这章太苏了，史上最苏，我都没眼看orz
*ooc严重，十分严重，格外严重！
*苏破天际，也很狗血！
*感谢喜欢这篇文的大家♪(^∇^*)
*感谢三位大佬
塞壬之歌·第四章
同性可能喜欢上同性，对，有什么不可以？
周泽楷慢慢收紧了手指，平复着呼吸。
人鱼可以怀孕，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以……
周泽楷蓦地咬了牙。
强制冷静地在所有在那一刻引得他心神大乱的原因里寻找排除，才发现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得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怀孕。
他在世界里，其他人的什么生活根本就与他无关！
但是能不能，与想不想根本就是两回事。
霍然转身死死对上了孙翔的眼睛，周泽楷瞠大着眸，喉结滚着，声线霎时嘶哑了下来。
“你……”
他不知道人鱼在这个世界里是有什么样的地位，他不知道该把自己认定成什么样的身份，他不知道周身文明，不知道阔大世界何处安身，可是你既然来到我身边，朝我伸出手，让我跟你走……
“你到底，为什么要我跟你走啊……”
孙翔一愣。
他的愣怔让周泽楷霎时精神崩溃，一个错身上前，狠狠揪过了他的衣领。
人鱼的身子整个倾过来，可是孙翔望着那双眼睛，突然觉得全身泛冷，不知何起的惊慌情绪令他全身落得僵硬。
周泽楷死死地咬着牙床，蹙起衣料间的手指指尖捏得青白。
“你……”他逼着自己一错不错地望着孙翔眼睛，声音控制不了地粗重起来，“你喜欢我？！”
孙翔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情绪让周泽楷直接心一凉，再咬牙说话，声线都莫名发狠起来。
“……想跟我结婚？”
恍然醒悟真相的人直球打得让人猝不及防，孙翔就算在人鱼冰冷如海的视线里，也控制不了地腾地红了脸。
就算心存侥幸，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泽楷恍恍惚惚地睁着眼，突然感觉荒唐至极，再看孙翔躲闪着视线的脸时，竟然一抿唇笑了出来。
“我说你怎么可能记得我。”
他呵气如兰，手腕一用力拉近了孙翔的脸，唇角是笑着的，偏偏眼瞳冰冷，凉凉望着孙翔那张再不算熟悉的脸。
“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啊？”
就算孙翔再迟钝，现在也已经觉察到不对。
若是现世的轮回孙翔在这里，立马就可以看出他的队长现在是气到发狠，堪堪褪去一身腼腆温软的皮，现出内里通透冷静，更像是手执双枪周旋的一枪穿云。
可惜现在的孙翔怎么会知道。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自己心生情愫的人，只知道不能这么下去，手一抬就想去覆他的手腕。
可是现在周泽楷已经将他当做天族时的韩文清一般防备，手一撒推开他，冷眉一竖。
“别碰我！”
言灵。
孙翔骤然停了动作，望着他，连脑海里想要触碰的愿望也一概清空。
周泽楷见他滞住动作后懵懂又委屈一样的望过来的脸，愈发觉得荒唐可笑，指尖抵进掌心里，步子往后一撤，再一撤。
他这一副疏离抗拒的姿态明明白白，孙翔心里恍惚着难受，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恳求地望着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该恳求什么。
睡袍宽大的袖口掩住刻出血的掌心，周泽楷胸膛起伏许久之后才一压睫，情绪强行安定下来之后，愤怒惊慌都变成一身厌倦。
“……回去。”
孙翔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他不明白之前还眼神发亮着应允跟他回轮回的人，现在一身戒备，要他再将他送回元帅府。
为什么？
孙翔很想问。实际上他也问了，声线低哑，真真带上告白被拒后的失意了。
呵。
周泽楷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情绪已然失控。
“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一脱口便立即后悔。
他在轮回里算是一个年长者，担着队长的职务，就算再怎么沉默寡言，也可以算得上包容可靠。更别提孙翔半路新来轮回，尚被嘉世的事打击得意气消沉，诸多赛事，诸多矛盾磨合下来，他心里也是隐晦地将他当做……弟弟来宠着的。
可恶啊！
可恶！
死死咬了牙，周泽楷撇开眼去。
孙翔愣怔地站在原地，眨着眼，战场上锋锐骄傲的少将军，眼眶竟然已经湿了。
回程的路上气氛僵硬如铁。
孙翔的身子也铁般僵硬。周泽楷坐在一边，隔着最大的距离，放在膝上的手指紧了又松，指尖捏得发青。
周边的景色再也引不起丝毫兴趣。周泽楷目光直直地望着前面，单向玻璃映出孙翔空白的表情。少年将军嘴唇紧抿到苍白，掌控着方向的动作，机械般的单调。
周泽楷蓦然感觉满嘴苦涩。
飞行器拐过了弯，眼前元帅府的高耸别墅隐约可见，孙翔终于还是受不住，嘴唇紧咬着，一掌拍在了操控器上，又死死地握紧起来。
飞行器缓慢又压抑地压过轨道。
周泽楷此时觉得自己的情绪正被身边坐着的这个人死死把控着。明明原本轮回里的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成为他的喜怒哀乐。更何况失控的是他，反悔的是他，拒绝的依旧是他……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对他产生的每一份感情，都会让他难以负担，最后全都成了他自己的罪过。
视线又落回前面。周泽楷这一次在玻璃上看清了自己的脸。
说来奇怪，现世被网络戏称为“荣耀第一脸”的轮回队长，从来都没有刻意在意过自己的长相。可是现在他对着面前的玻璃眨了眨眼，里面的人鸦色的睫一颤，白得连影像都清晰的脸上嵌一双看了就觉得漂亮的眼睛。
往前倾了身子，周泽楷望了一会儿，突然指尖一松，嗤笑出声。
人鱼。
代替女性成为男人豢养在家的柔弱妻子，结婚承欢，孕育生命，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好啊，那他不过是喜欢一条人鱼。
不过是喜欢到想要结婚生子的地步！
飞行器静静停在元帅府邸前，孙翔低着头，额前细碎的黑发掩着眼睛里的神色，操控器在他收紧的手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牙酸鸣响。
他没有按开开门的按钮，周泽楷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望着前面的眼眸沉寂下来，漆黑的，仿佛夜晚海面墨色翻涌。
银尾的人鱼殿下一直抿唇沉默着，直到孙翔压抑到身体颤抖，痛苦焦灼的情绪不加掩饰地席卷过来，才一闭眼，嘶哑着开了口。
“……我会考虑。”
孙翔身子一怔，猛地抬头望他。
轮回的年轻将军眼眶发红，这么抬头望着他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睛又认真又可怜，简直像只在雨里哀哀叫着乞求收留的弃犬。
周泽楷心里发颤发涩，狠着心别开眼，冷着神情颤着手指自顾自解开了安全带。
“所以在那之前……”
声音哑得愈发厉害，周泽楷在下车前终是望了孙翔一眼，他的眸光在颤，内里却又坚定冷静得璀璨，破釜沉舟不顾一切的样子。
孙翔慢慢瞠大了眸。
“……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挟着风穿过长廊，踩过梯阶，人鱼走过的每一处都水汽弥散，海浪的味道携着压迫感随在雪白的衣角后一路散开，将空气都变得沉默冰凉。
一个机器管家安静小心地跟上去。
“殿……”
“闭嘴。”
最高言灵。
机器人眼瞳闪烁着，语音功能还在运作，声音却已经被空气全部吸收，传达不到。
周泽楷淡着神情走得沉郁，长腿迈得使管家只能加快速度才赶得上。
人工智能能智能到什么程度周泽楷不了解，但是这个机器管家明显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声线无法传达给人鱼，于是也干脆地不再发声，默默加快了速度引着周泽楷往地下缆线处走。
站到入口瓷砖上，凝滞的沉默里，周泽楷最终放松身子倚上了罩起来的透明屏障，鸦色的睫毛垂落下来。
腿边的机器管家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地下的暗色降临得飞快，就在这方空间快速穿梭过层层缆道时，周泽楷张了张唇，疲倦的声线沉沉罩下来。
“抱歉。”
他正为自己的任性迁怒而自我厌弃。
机器管家的眸飞速闪了闪。尽管禁言言灵已被解除，但依旧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阳光漆染下花的香气。
周泽楷站在终于空无一人的花房，湖水边沿望着自己的倒影，慢慢弓身卸下一身冷静淡漠，胳膊发颤着收紧，将所有惊慌失措和痛苦全部暴露出来。
他感觉脑中轰鸣，所有的情绪此时全部逼仄着烧灼上来，将他耳尖烫得红艳，脸色却白得再无血色。
害怕、失望、无力、一瞬颠覆的倚靠，无处安身……
无处安身。
脱力地弯下腰时，周泽楷再次看清了水里的脸。
人鱼的精致眉眼浸在水里，此时柔弱全部都变成无边清淩艳色。
周泽楷顿时缩着眼瞳跌跌宕宕地笑出了声，然后眉眼一冽，骤然伸腿踏破了水里倒影。
扑通！
双腿沾水时已然化尾，银色一尾柔柔荡过水波，映在周泽楷水里清亮的瞳里。
人鱼！
周泽楷蓦地咬紧了牙床，无处宣泄的情绪霎时偏激，一个转身，银亮的尾狠狠劈落下来。
轰！！
湖水巨大的轰鸣皱起，贵族的尾鳍劈裂了一湖水色，骤然掀起蔽天水浪。
阳光都被破天水浪撞碎，整片湖在深海之王的激烈情绪里风浪迭起，不安地动荡着。
唰啦！
冲顶的水花铺天盖地砸落下来，掀翻了旁边的桌椅，折弯了满地的花茎，将透明的玻璃墙上下淋透。
周泽楷依旧稳稳立在水里，雪白的气泡和泡沫簇拥过来，在透明的水波里破碎得不成样子。
不够……
不够！
急流旋涡里，亟需宣泄些什么的银尾初代静静抬了手，对着面前的无尽水域狠狠一压。
轰！！
咔嚓！
整底的海石也震出裂痕，巨大的浪从湖底掀上来，轰然撞碎了上方的花房玻璃。
阳光霎时倾泄得洪水一般，玻璃碎屑被席卷进泡沫间，连同着巨大水色一齐冲出花房，整片泼了出去。
滴——
整片花房霎时拉起尖锐的警报，诸多的机器管家急匆匆从各方聚集过来。
水里水波翻腾，周泽楷皱着眉敛下眸，将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尾指指根一烫，烧灼一样，令水里的人直接瑟缩了一下。
什么？
“嘀——精神连接已完成。”
少年音色的机械音平淡地响起来，周泽楷低头看小指，猛地缩了瞳孔。
“映……”
“殿下，序号01为您服务。”
记忆蓦地翻涌起来，周泽楷望着尾指上蓝色如海的戒指，愣怔地嗫喏一下唇。
“我是您的光脑，流蓝。”
“……映水石……”
——“浅光？”
——“要……早些回来。”
——“……你不是让我们去看看映天河里有什么有特色的东西吗？这种石头，在映天河底铺得满满都是……”
——“不戴上吗？”
……不戴上吗？
喉咙霎时紧涩起来，周泽楷望着手指上的水晶质地的小巧戒指，苍白的唇狠狠一咬，险些渗出妖冶血色。
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是软软喊他“哥哥”的小女孩儿赠予之物，是姗姗来迟的可靠副队亲手给他戴上的！属于天族的周泽楷的东西！
为什么？
蓝色流淌的戒指严丝合缝地套在纤长小指上，周泽楷狠狠收紧了手指，人鱼的皮肤娇弱，极薄的戒面在沫白的指跟处压出血样的戒痕。
为什么？
——“那你就保护我啦！”
——“要赢啊！领主！”
——“领主……”
——“我们在这等你，队长。”
——“……早点回来。”
轮回，森林，烟火，年终祭。
羽翼，世界树，通天塔，孙翔……
孙翔……
猛地蜷了身子，周泽楷抱着头，被簇拥而上的回忆和情感折磨得痛苦不堪，感觉压抑又委屈的无处宣泄，跌跌宕宕，恍恍惚惚，恍若疯癫。
“啊啊啊！”
戒指被用力压进肉里，周泽楷低压着干涩的声带，再一睁眼，指尖血色缭绕的手指再次抬起来，就要狠狠压落下去。
“殿下。”
！！！
音质平静的电子音骤然在动荡的水波里清晰想起，周泽楷动作一僵，眼睛骤然睁大。
“系统检测您的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请冷静，殿下。”
“说……”
“殿下？”
“说话了！”
“……”
呆滞地抬了手，周泽楷望着尾指上的戒指，可是戒指依旧是记忆里分毫不差的模样，流动的蓝色像是光影分割下的浅海，带着透明又莹润的质感。
可是，它刚刚明明……不是它吗？是他幻听了吗？
还是说他，真的被孙翔那个不省心的玩意儿……给逼疯了？
我……
“我是真实存在的，殿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么一位主人给震惊到了，沉默许久之后的流蓝再次开口，机械音质里也掺了一半无奈。
“深海01序列产品，我是您的光脑，流蓝。”
“光脑？”
也多亏这么异常的事件，将他几近崩溃的情绪又安落下来。周泽楷停在水里，轻薄的尾鳍荡在逐渐安定下来的缱绻水色里。
“什么？”
“是。光脑是星际每人必备的个人智能计算机，是星际认可的身份认证，通讯设备，连接您精神与虚拟空间的入口。”
它解释得简单清楚，周泽楷在水里歪了歪头，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
“就是说，可以上网？”
“……”
“……是的。社交、购物、娱乐以及信息查询，我都可以为您做到。”
“信息查询？”
周泽楷的神情思量一般渐渐肃下来。
“是。您需要查询什么？”
“……”
张了张唇，周泽楷望着指跟处流蓝充溢的戒指，缓下了神情。
“轮回。”
“是。”
尾音一落，透明的屏幕已经在水里寂寂展开。
水色摇晃着光线，可是这方投影清清楚楚，将信息筛选得简洁有效，一目了然。
“轮回，联邦西境区域管理者，所属成员：
队长 孙翔，军衔：大将【详细】
副队 江波涛，军衔：上将【详细】
队员 方明华，军衔：中将【详细】
吴启，军衔：少将【详细】
杜明，军衔：少将【详细】
吕泊远，军衔：少将【详细】”
周泽楷在碧色轻缓的水波里，愣怔望着已经全部聚齐的轮回成员，举起的手指一颤，掠过孙翔，点上了江波涛的名字。霎时一长串的详细资料自旁边分屏列了出来。自出生起到现今的所有经历，参与的所有战争，所有公开与未公开的兴趣、口味、弱点，所有的资产，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体检报告……周泽楷对着这一份详细又隐秘的资料目瞪口呆。
这样的一份信息，简直是将这个世界的江波涛的岁月完完本本全无保留地剖析给他看。
“这个……”
周泽楷滚了一下喉结。
“是您的权限，殿下。”
在久远的联邦成立之初，人类同深海人鱼签订和平协议以及通婚协议时，给予深海的王者最高的尊敬。
可是这样的权限过于让他无措。
周泽楷眸一低关掉了信息，从窥探隐私的罪恶感中摆脱出来，手指一划将页面下拉了一下，然后愣了。
“拥有机甲：
一枪穿云，级别：主神级【详细】
一叶之秋，级别：主神级【详细】
无浪，级别：属神级【详细】
笑歌自若，级别：属神级【详细】
残忍静默，级别：属神级【详细】
吴霜钩月，级别：属神级【详细】
云山乱，级别：属神级【详细】”
“一枪穿云……”
“是。”
又是分屏列出密密麻麻的信息，周泽楷望着置顶一张机甲照片，尾鳍一拨，不由得离得近些，更近一些。
一架银灰色的机甲。颜色像是浓稠月色浇筑而成，安静又沉稳地立在防护玻璃之后。一双眼睛显在面甲之外，沉眠般无光，又好像是在执着地等待着什么。
砰！
心脏蓦地跳得失衡，周泽楷指尖也紧跟着发烫，漆黑的瞳眸光澄澈，猝然挑起一抹银色来。
“一枪穿云。”
“这架机甲是由前帝国苏沐秋设计。”
周泽楷一愣。
“前使用者轮回张益玮，匹配度83％，已于六年前卸任。卸任后再无匹配者，一直被保存在轮回，六年未踏及战场。”
“……”
纤细指尖划过投影上的银白机甲，周泽楷望着自己的枪王，突然安慰一样地扯了扯发涩的嘴角。
“没关系……”
没关系，等着我。
我马上，马上就去找你。
“您想要它吗？”
流蓝光脑对自家主人的情绪敏感至极，直接平淡地开口。
周泽楷慢慢沉了眸光，骤起的坚定将所有虚浮焦躁的情绪都全部都强压下去。
“想要。”
他向来质朴着宣誓胜利。
流蓝丝毫未觉一个人鱼想要枪王机甲这一件事有多么惊世骇俗，反而利落地展示出了另一条讯息。
“拥有操控权的条件只有一个：匹配度70％以上。但是联邦不可能赋予每个人前来测试匹配度的资格，取得资格的前提是在全息游戏《荣耀》里，取得左轮武器荒火与碎霜的稀有材料并合成。”
“……”
太多熟悉的名词在这条讯息里展示出来，令深海的贵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抓住印象里最深刻的一个，喃喃出声。
“荣耀？”
“是。由联邦政府开发并运行的星际全民性的大型全息网游，采用真实身份注册，全息技术实现视感嗅感触感百分百真实。它与联邦同一年诞生，是现今近乎人人参与的竞技、交友平台，也是联邦军部选拔人才的主要来源和参考。”
“……”
“您是否需要我下载？”
“啊。”
低低应了一声，周泽楷隔着透明水色抬眼望着静默在岁月里的一枪穿云，弯了弯嘴角。
“我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