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个异世·第一日·天族之翼·裂羽
*all周
*一切都是苏小周
*ooc严重
*苏破天际
*感谢喜欢这篇文的大家♪(^∇^*)
*那个【挠头】……哈哈哈，很喜欢大家，十分感谢。十分感谢。
天族之翼·裂羽
巨大的魔法阵扩在森林里，整片地面震颤着，似乎就要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叶修刚刚从顶层传送回来，喻文州就立刻迎了上来，笑容有些苦涩。
“有些不妙。”
“是世界树？”
手一握攥住了显形的伞柄，兴欣的斗神眯了眼，整个人都显得锋利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世界树对魔灵的封印突然失效了。”引他看脚下流溢着的浅绿色的魔法阵的纹路，喻文州垂了眸，睫毛掩住眸里翻涌着的晦暗情绪，“这个阵将这座森林全部包括其中，怕是……”
“叶修，马上把你们兴欣的人召集过来。”
韩文清声线低沉地，低眸望他一眼。
“我们时间不多了。”
地底的骚动愈来愈明显，那些指爪抠挠壤土的声响窸窸窣窣，叫人毛骨悚然。
叶修给苏沐橙下达完指令后，才抬头望一眼通天塔雪白的塔顶，逐渐收紧了手指。
“这件事别告诉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叶。虽然我不认为你那些什么直觉有什么用，但是这棵树跟周泽楷那家伙之间的关系太令人在意了……这次不管发生什么，都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塔顶吧。”
冰雨在主人手里挽了个冰蓝的剑花，黄少天握着这把剑，突然想起了周泽楷的碎霜化出的那把冰雨，微微弯了弯眸。
“提醒一句王杰希，这次行动你们微草负责的外围，可千万小心着点，要是让他的轮回出了点儿什么事，等他回来，看你怎么交待。”
“我知道。”
瞥他一眼，王杰希重望回林木葱茏里通天塔高耸的塔尖，眸光静淡地，沉默了一会儿。
“叶修。”
“嗯？”
叶修低头咬上一支烟。
“什么事，大眼？”
“你看到了吧。”
“啊？”愣了一会儿然后方反应过来，叶修叼着烟望他一眼，笑了。
“啊，看到了，十二翼……”
一点灼烫的火星猝然亮起来，在地面终于破开的那一瞬间，千机伞赤色一挑，亮得恍若斗神黑色的瞳。
“……很美啊。”
“嗒——”
洁白的梯阶很长，绸带一样向上蜿蜒着。
周泽楷弯腰踩着，一步一步向上走。
他感到筋疲力竭。
“队长！”
符咒的声音在空中迸开的时候，王杰希弯腰喘了口气，灭绝星辰光色黯淡地，还在绝对地支撑着。
“怎么了？”
高英杰的声线带着无措，低低地在众多魔灵的嘶喊声中响起来。
“我们这边，要守不住了。”
“什么？”
就算是沉稳的微草队长，现在也不由地心里一烦，眼见着阵眼中心的魔灵永远砍杀不完一样的层层叠叠地冒出来，王杰希皱紧了眉，手一挥，灭绝星辰一条光影，匆匆掠过了那些暗色生物的周身，然后狠狠挥散。
“喻队。”
“啊，我知道了。”指尖绕着黑亮的光，喻文州望他一眼，温和地勾了嘴角，“拜托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帚尾光色一划，已经朝着轮回的方面追了过去。
“……”
稍微，有些棘手啊。
嘴角还是翘着，汗却已经从额角坠下来，喻文州眯了眯眼，一闪身避开了身后魔灵的攻击，指尖一划，语言已经化作流光崩散开去。
骑士要守护，也总得撑到平安见到公主的时刻啊。
所以，还是借我一下你的力量吧。
白塔里的公主。
“噌——”
蓝雨的图徽现在眼前的时候，方明华刚刚扶起治疗完的孙翔，拧着眉直接手指一伸点开了语言传送。
“江副队。”蓝雨首领的音线稍有些不稳，但依旧从容着的，不急不缓，“世界树这边出了些问题，收到讯息，请立即带人过来。”
世界树。
江波涛微微瞠了眸。
“看来很严重，连四大领主都感到有些麻烦。”
“别惊动队长，我们过去。”
“动作快些，孙翔，你能跟上吗？”
“当然，走吧。”
动作迅疾地收拾了一下，江波涛跟方明华对视一眼，又抬眼望了一眼第三层高远洁白的天壁，转身跟着轮回众人一齐向外赶去。
可能没有办法亲自接你下来了，队长。
羽翼簌簌展开，江波涛按捺下满心不合时宜的情绪，摇了摇头。
没关系。就算见面的时间又不得不往后拖延一下，也只是一会儿而已。
他还可以等。
洁白的羽尖垂地，在他身后静默拖行一路。
阳光筛下金屑一般的微尘，周泽楷一边垂睫避开倾洒的光线，又是抬步，踩上了一阶梯阶。
伸展得高远的梯阶有着玉一般的质感，踩上去有清音，沉响下去，像是夜后清晨，世界树下，那颗骤然惊醒他的露珠。
他不知道是哪一天，也或许是到这个世界来的第一天，他抬头望见天幕上皎白羽翅的时候，就开始意识到了。
他是异族。
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因此也不可能久驻的来客。
明明该时刻记住的。
他不该表露出一点对叶修的心思，可是他总是失控；他不该跟轮回产生那么深刻的羁绊，可是他总难分清楚；他不该自以为是，在这个世界里仗着熟悉，横冲直撞，可是他竟然……
——“你从来都只知道拒绝。”
闭嘴，别说了！
——“难道就从来不考虑……”
闭嘴……
——“……自己为什么拒绝吗？”
闭嘴啊啊啊！
“唰！”
十二羽翼蓦地在后背张开，紧咬着牙，周泽楷飞过一路洁白长阶，“砰”地用身子撞上尽头厚重的理石大门。
霎时有天光洪水一般，汹涌泄进来。
那扇门为他轰隆敞开，露出湛蓝天幕，葱茏连绵成片的树尖，周泽楷踉跄着站直身子，还未听清楚塔下魔灵嘶吼，振天钟声已经响彻起来。
“铛——”
“铛——”
那声音依然厚重，震得空气震颤，颤到整个大陆上空。
周泽楷怔怔地站住身子。
“铛——”
“铛——”
这是……
“撕拉——”
只是走了神，下一秒尖利的指甲已经穿透稀薄的盾划破了胳膊。
叶修跳了一下，手里的矛尖锋芒一聚，直直挑破了那抹漆黑缭绕的身影。
伤口有血渗出来，战到疲累，身体里的力量都有些跟不上了。尚还锋利的矛尖光影犀利，将周身稍稍清理干净的时候，又是数不尽地黑影从地底张牙舞爪地爬上来。
世界树，原本就司管七情六欲，他没想到，这树底积压下的这些许魔灵，竟然如此庞大，仿佛永无止境一样，看着就让人力竭。
世上所有生物都是趋利避害。这些魔灵，正努力地避开他往外面窜走，叶修拼命拦着，手里的战矛舞成一团，携着光刺穿一片，上空钟声沉着，耳边苏沐橙的传讯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叶修喘着气挺直身子，手中光色一变，已经却邪横握，又是不可撼的拦在前面。
“叶修。”
传来的声线模糊不清，带着力竭一样的喘息。
叶修眉心皱着，但是嘴角还是挑了笑，钟声里，却邪光色暴涨而起，斗神的声线依旧是和缓坚定的。
“沐橙，撑住。”
那样的语气，就如同每次并肩作战，这个人不一定守在身后，却总是可靠的，好像只要存在，就能给予她莫大力量。
苏沐橙反手擦掉颊上的血，笑了。长发一拨，吞日再次举了起来。
“好啊！”
那就，继续战吧！
“嘶——”
“吼——”
森林里有层迭的可怕声响，低沉隐约着混成一片。周泽楷垂手站在塔顶边沿，身后的洁白羽翼搭垂着，在身后铺展一地。
通天塔顶向下望的时候，视线里全部都被葱葱郁郁的树尖遮掩，但是他却能看见铺满整片森林的法阵，看见撕扯着冒上来的魔灵，看得见近乎淹没在前仆后继的黑色之中的四大领地的人。看见世界树下的叶修弯了身子，在微微喘息着。
看见森林外围，轮回里的大家正在指挥下往外撤离，抱着篮子的浅光小女孩一抬头，葡萄黑的眼瞳里映着疏淡的流云，站了一会儿，被拄着杖的苏格老人揉着头顺走了。
周泽楷突然眼眶一湿，却恍惚地笑了出来。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
是他做得不好。
层郁的森林边缘分割出蔚蓝的天幕来，周泽楷眨眨眼，将睫上的湿意逼退后，抬手按住闷塞的心脏，笑了一声。
对不起。
对不起啊……
但是我必须要回去，我必须要……
“唰啦——”
欺雪的羽翼铺天一展，步子往前跌撞地一迈，周泽楷伸出胳膊捂住了眼睛，从塔沿摔了下去。
风从耳边嘶响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想起他刻意要遗忘掉的轮回成员。心脏突然被人攥紧一样，让他呼吸困难，抱着肩膀死死弓了身子。
别想了。没有用。
没有用。
早晚是要走的！
难道这里的轮回是轮回，现世里的轮回就不是了吗？周泽楷！
咬着牙，新晋的第五大领主划破了风，挥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十二翼，直直地朝着他的树划了过去。
……
还给你。
把这些不明了的，放不下的，全部都还给你！
“砰——”
倾泄开的红蓝光点从远处一路飒踏过来，势无可挡的从重重黑影里辟出一条路来。
叶修刚刚抬头，硕大羽翼遮出的阴影甫掠过身侧。碎霜冰蓝的光点里，捕捉到一点曜石色的黑亮眼瞳。
“小…！”
指尖匆匆去抓羽翅的尾影，被外裹的风旋狠狠划了一道，叶修瞠着眸，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恐慌掀天而起，让他经久平缓的声线都嘶哑起来。
“拦住他！！”
“唰！”
近乎是伴着尾音响起来的，冰雨凄寒的剑光迎面斩来，冰蓝着泼洒了一片，周泽楷喉咙一涩，对上了剑光之后，黄少天一双恳求一样的望过来的瞳。
不要看……
不要看！
死死咬了唇，周泽楷一手倾了枪，霎时光色倾散，火红的光点拖成长线，孤注一掷地朝着中央狠狠撞过去。
“砰！”
那是硬生生抗下来的，烈焰一般的光红得炽烈，扛着他周身的风，艰难地伸手，非要去触碰他一样。
你怎么到现在都是这般样子。
手指伸出握上了韩文清的手腕，周泽楷嘴角生生地咬出了血。
“韩……”
就这么一个字，就让他喉咙干哑，已经说不出来。
抱歉。
……抱歉！
手一推卸了力，轮回的领主再一次开枪的时候，荒火和碎霜的押枪拔地而起，韩文清愣愣地望着那双柔软的羽翼从臂弯处轻寂溜走，手掌一拢，只抓得到掌心流转的风。
他又逃走了……
大抵世上所有的事都是这样。
人们总是擦肩，错过，毫不知情，从来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可笑他还以为……
眸光颤着，叶修就那么望着周泽楷阔大羽翼一展，风旋一散，轻轻落脚在了世界树裸露在外的树根上。
那一瞬间有荧绿的光点霎时暴涨起来，萤火一般的绿色里，十二翼的天族缓缓抬眸望了过来。
那双眼睛依旧黑亮的，似乎有水汽浸润过眼底，虚虚浮浮地，恍若压着偌大悲戚，又全都被妥帖隐忍的收拾好了一样。
江波涛向前走了一步，愣怔地开口。
“队长？”
他从整片升腾的荧光里走过来，发丝打乱的，一身狼狈。
周泽楷猛地撇了视线，狠狠收紧了手指。
从世界树下蔓延出的阵法被寓满生机的颜色填满，逐渐树根一般生长出细小的须根，咻地狠狠捆住魔灵的下足，缓慢而沉重地将他们重新拖曳回地底下去。
整片森林的嘶吼声绵延不断，周泽楷垂眸站在树根上，周身皎盛地，裹着一层莹润的光。
他这一副避让寡淡的姿态让江波涛心慌得难以自持，紧跟着上前迈了几步，漆黑的瞳就这么湿漉漉的，紧紧望着他看。
力量的回流已经开始。
轮回首领身后的柔软十二翼已经散着微光，细小的光粒散尘一般的，寂寂散向身后枝叶凋敝的世界树。
“你要去哪儿啊？”
清朗的声线已经被逼得沉哑，周泽楷艰难地回眼望回来，对上了自己一向沉稳的副队失措到颤抖的眼睛，喉咙蓦地就涩苦地，哽咽起来。
“我要……”
喉结滚了一下，周泽楷猛地抬头眨掉眼眶里的湿意，才堪堪望过来，嘴角勾着瘦骨嶙峋的笑。
“……要回去了。”
“回去？好啊……”没有副队那么成熟的心性，杜明眼眶红着，拼力笑着迎上来，“我们一起回去啊。”
“队长……”
那已卑微得近于哀求，周泽楷心脏揪疼的，弓了腰，摇摇头，再摇摇头。
“你在干什么蠢货？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当救世主，给我滚出来！周泽楷！”
天使之护“砰”地砸开那一层结界上，方明华死死咬着牙，指节青白的，低低地颤着。
他只觉得惊慌。
那种惊慌好像是让他置身深渊之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可是能拽住他的人还沉默站在他够不到的地方，不过来拉住他。
什么啊，别开这种玩笑啊。
我们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我们受不了的……
“哐——”
世界树周身的结界蓦地被炽热的光冲击了一下，叶修白着脸，手里的却邪却光色炽盛，龙吟一般呼啸着刺穿过去，崩开的光点搅动着气流，一瞬间周边全部都震荡起来。
周泽楷在结界里缓缓站直了些身子。
他身后拖曳的一双羽翅已经散成四翼，背靠着的世界树枝叶伸展的，已经重新抽芽生根，长开了一树碧绿的新叶。
来不及了。
要来不及了！
那些让他时刻煎熬着的错觉终于被他一语成谶，叶修指尖冰凉的，握着却邪的手却出乎意料地稳，好像握着他余生所有的欢喜，要替他打破这层该死的结界，要让他拽得住他，留得下他，不放他走！
周泽楷！
“砰！”
各簇凌厉的光一并迸开，摇撼得那层薄色的结界晃出水纹，周泽楷望着外面他熟悉的各式武器划出的光影，心里酸胀的，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张了张嘴。
“咔——”
四大领主难得联手的力量下，世界树那层结界裂隙一现的时候，那双羽翼也终于完全归还回去。
白色的光点在身后全部崩散。
周泽楷喉咙一紧，手掌贴上那层薄削的结界。
“孙翔！”
那简直像是一声无匹的召唤。
听到它的人甘愿为他赴汤蹈火，披荆斩棘。
孙翔上前一步，紧咬着牙，在毁灭性的力量肆虐里奋力地，去靠近他。
“周泽楷。”
“周泽楷！”
桀骜少年走得吃力，却还是一脸不服输的，坚定得有些犯傻了。
周泽楷无奈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手紧紧地蜷起来，周泽楷靠着那层壁障缓缓滑下身子，胸膛起伏着，呼吸艰涩。
“小周！”
“周泽楷！”
“队长……”
那些人的声线不受他意志地闯进来，纷纷扰扰乱成一片，要搅搅绕绕地缠住他，提醒他，他做错了事。
他做错了事。
整片森林的魔灵已经被彻底永远地封印回地底，世界树的枝干茁壮，树叶新绿，簌簌地响起来，像是个送行前的宣判。
周泽楷抬手压住了心脏，狠狠攥紧了胸口处轮回的图徽，音线嘶哑。
“孙翔。”
孙翔蓦地停了步子，莫名的恐慌让他心底发凉，浑身的力气都散尽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害怕这种情绪，却已经让他手脚发软，窒息一般的，头脑空白。
“周泽楷……”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会让我这么失常？
你怎么能让我怕成这个样子？
周泽楷？
“轮回……”
“啪！”
那仿佛是一株花骤然开绽的模样。混色的力量随着破碎的轻薄结界一齐崩散开来，露出了跪撑在地上的周泽楷的样子。
那双鸦色的眼眸在纷飞的光点后静静地望过来，映着他们各自的力量光色，然后微微一弯，笑了。
蓄在眼角的泪蕴成一汩，淌了下去。
叶修紧缩着瞳孔，飞身上去伸了手，要去揽他的身子。
自己可能是，想要拥抱的……
可是……
“啪唦——”
叶修眸光颤得破碎。
只是指尖一触，他想挽住的人便顷刻碎成了无数的光点，莹白的，光羽一般的，从他的身旁擦掠进风里。
“……”
浑身僵硬的，他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偏偏手还不受控制地抬着，胡乱的地去抓着那些光。
那一刻他什么都思考不了。
是终于逃走了吗？最后还是留不住吗？
……
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身子晃了一下，散于邈远天幕的光点里，叶修抬手死死捂住了嘴。他害怕自己会哭，会崩溃，会在此刻有多癫狂地嘶吼出声——
——他有多爱他。
是梦。
是梦！
一定是梦……
这样，太荒谬了。
真是的，明明难得做个梦，为什么还这么荒唐，荒唐得让人发笑。
眸色沉黯苍白的喻文州从地上扶起被他强行从疯狂状态打晕的黄少天。张新杰伸出一只手，沉默地撑住了韩文清后倾的身子。
江波涛却蓦地站直了身子，神情恍惚地，就往森林外围跑。
他跑得跌跌撞撞，没有焦距的视线里灰扑扑闪过世界的黑影，也不管有多少树枝划破衣服，折断眼睫，让他狼狈困厄，淌出血来。
他要去见他。
要去见他……
“小江！”
“明华！”
“你们回来了啊！”
魔灵消逝后，轮回的人已经齐齐守在了出口，望见自家领地那一群人远远过来，已经喧闹了起来。
通天塔的钟声已经告彻世界。
轮回将会成为第五领地，迎着曦光，走到最高的看台上去。
他们从永不可能想到这一天的时候，终于被守望着，带领着，要去往这片领地新的纪元。
可是……
“喂，好像有什么不对。”
“怎么回事？”
“领主呢？”
“领主……喂，怎么不见领主？”
“领主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
“领主……”
“……”
“！”
从人群里拼命挤出来的是浅光，小女孩跑着过去，呼吸急促的，望着魂不守舍的方明华，缓缓瞠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哥哥呢？”
她明明是个孩子，稚嫩声线却沙哑的，颤得不成样子。
方明华缓缓低头望过来，指尖颤了一下。
“喂！哥哥呢！”
猛地上去揪住了他的衣角，浅光努力瞪大着眼睛，整个身子都在小小抖着。
“明华，领主呢？”
“领主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哈哈哈哈，是有事耽搁了吧……”
“我们都在这里，准备庆祝呢，快让他回来啊……”
“领主……”
“哈哈，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说话啊操！”
“到底出什么事了！领主呢！”
“……”
“……”
可是所有成员依旧垂头，沉默着。
他们一身狼狈，轮回队服被刮扯得破破烂烂，身子好像已经力竭苍白，只剩什么干枯的东西在支撑着一样。
那样死寂一般的姿态，让人群逐渐的，一层层静默下来。
明明是春末，风偏偏是冷的，冷得有些砭骨了。
在所有人的死寂里，江波涛终于缓缓抬手捂了眼，嘲讽一样的嗤笑了一声。
西境轮回的春天，从这一刻起——
——就永远结束了。
